看見灰狐

剛轉進這條叉路不遠，還提醒自己要輕步慢行，就見到不遠處坐著隻灰狐，正盯著我。我馬上停步。相機早已設好，就連續按了幾張。看那狐沒動，我就再往前輕移幾步，再照幾張。還沒動，再往前幾步，看牠稍有遲疑，彷彿抬腳要離開，我只好馬上停止前進，牠也就打消了動作。大概這就是牠可以接受的安全距離吧。就這樣，我們對看了一會兒，稍遠處跑來另一隻灰狐，一下就衝進旁邊的灌木叢裡，接著又來一隻，和牠稍微玩了一下。看來這坐著的是母狐，一面應付小狐，眼光卻集中在我身上，另一隻耳稍轉向旁邊，側聽動向。好一陣子這兩隻狐才躲進灌木叢裡。

我想今天早來的好運到此為止，只好繼續前行。經過那樹叢時，裡面還傳來唏嗦的聲音。我走了幾步，轉念一想，何不站一下看看會怎麼樣呢。於是停步，轉身，靜聲等待。不到一分鐘，一隻小狐出來了。看著我，慢慢一步步地走過來，滿臉天真，有點好奇，又不敢再靠近，就這樣顧左右而言他，聞了一下旁邊的野花。我還不敢相信這好運的當兒，後面樹叢裡第二隻小狐又探頭探腦地慢慢爬出來。兩狐看了一會兒我這站著不動的人類，沒啥意思，跳了兩下，還是躲回灌木叢裡去了。

這是我第二次在這裡看見灰狐。

一個月前，因為在路口疑似看到了兩隻鷹，第一次彎進這條小徑來近看，一位路人說這裡有狐狸和兩三隻小狐，還給我看他照的狐相。走完小山，路上另一個健行人擦身而過，很興奮地說他才見到一隻狐狸。那天我啥也沒見到。但是沿途看見了不下八隻兔子。有這麼多兔子，顯然不是有狐就是有鷹，會獵兔。一路上想，從來沒在野外見過狐狸，我就愚公移山，再來走個十次，總會見到一次吧。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有決心毅力，狐媚之力可見。

下個禮拜再來時，才走進小徑不久，就見到了！狐和我都嚇了一跳，兩下都站定，我掏出相機，先照了再說。那狐嘴裡還叼著一隻什麼。牠正眼看了我兩下，頭轉向樹叢，還想了好幾下，才慢條斯理地走進去。我的眼力很差，以為牠叼的是出生不久的小狐，回家把照片放大了，才看到那是隻兔子。到網上搜尋的結果，那狐的長相正是土生的灰狐。

以後兩周都失望而歸。想是第一次就用完了狗屎運，就得忍受下來九次的槓龜。還好小狐沒那麼嚴格，這周就現身了。到網上搜尋了一下，這裡的灰狐照片還真不少，顯然多年來令很多攝影人很得意。我是後知後覺，現在才發現這狐地。我賞鳥的朋友說這Coyote Hill是賞鳥寶地，我卻把賞狐視為第一要務。人家說 You are what you eat， 我想我這是 You are what you see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