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nt Reyes Service Trip 國家海岸除草記

紅頂的船屋，是我們住了八天的家

Joined Sierra Club Service Outing for the first time to remove invasive plants in Point Reyes National Seashore. Got to stay in the legendary Lifeboat House close to Chimney Rock. Facing Drakes Bay, with elephant seals and sea lions on the beach, it's a wildlife paradise and I was proud to do some service in our public land.

知道Sierra Club 的工作團service trip 好一陣子了，不時瀏覽有那些選擇，但是一直沒法提起勇氣參加。這種工作團到各處做短期工作，修屋，修hiking trail, 拔野草，或住宿，或露營，甚至有跋涉入山，露宿沙漠的。工作的地點大多是風景優美或地形特別的地方，當作主要吸引力。參與的人不但需自付旅費，還要付食宿等費用。

今年雨多，前後院除草多日，覺得對自己的除草本領有點信心，也稍微有些除草心得。想想倒可以參加一團在 Point Reyes National Seashore (以下簡稱PR) 清除外侵植物 invasive plants。那裡離家100 英哩，開車就成。最主要的是，八天裡住的地方是個歷史性的救難船屋，只供特別活動使用，不對外開放。所在的地點極佳，面對海灣 Drake's Bay, 後山步行就可到諾大園區裡首選地點Chimney Rock， 五月正好看野花。 這裡因為在國家公園內，二十幾英哩內沒有地方可住，費用不到六百美金，算是所有工作團裡最合理的。要當苦力這裡是方便又值得。決定報名的另一個原因是那時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再不行動就要等下一次了。

就是這張在Chimney Rock 的日落照片讓我想要回到Point Reyes

報名之後完成一些細節（健康報告，什麽東西我不吃的，團費交了沒，有問題不能告他們之類），就收到領隊的報告和指導，怎麼到船屋，要帶些什麽，大概做些什麽工，那天工作，那天休息等。又聽說工作的地點有ticks 蝨子（？），領隊交代怎麼預防。前後八天，去頭尾剩下六天，每工作兩天，就有一天自由活動（可以喘氣的日子）。全團17人，加上領隊和一位廚師，都住在這船屋裡。每天早餐前先包自己的三明治和蔬菜甜點。晚餐有很好的廚子做，大家輪流當小廚做雜務。

到船屋的時候，聽到屋後有聲，走近一瞧，籬笆外的小沙灘上有幾隻年輕海象elephant seal，籬笆下還睡了一隻小小海獅sea lion。當下就覺得付錢當苦力是值得的。

第一個工作天是到鄰近燈塔附近拔 ice plant。預計工作兩小時，之後就午餐，下午讓我們去參觀燈塔。我心裡暗笑，兩小時？摸魚的厲害。帶隊的園內生物學家E 開卡車來，同時也帶了幾個志工一起。她先解釋植物，需要拔除的原因，園方做了些什麽事，今天怎麼做，用什麽工具。這一套解說是以後每天的必要程序，讓我們了解因果，做起工來才有意義，而不是盲目地做。

Ice plant 是一種很普遍的多肉植物，緣於南非，適合在地中海型氣候生長，尤其是海邊沙地加霧濕。春天開起花來，整片的鮮粉紅色花，煞是好看。加州Monterey 海岸觀光區多年前普遍種植，用來防止海邊土地被侵蝕流失。PR 國家海岸這裡多年前也種，用來穩定沙丘。但這種觀念慢慢地由於新研究發現而改變了，現在認為沙丘是天生應該任風而移動的。而Ice plant 佔據大片沙地，阻擋了當地原生植物(native plants) 的生長，可能有骨牌效應，進一步阻礙其他原生生物的存在。所以現在努力的目標是，逐漸拔除。

E解說她帶來的工具，怎麼使用，必須除根，否則不久又會再長。今天她選的工作地點是路邊小坡後，不影響遊客。每個人各拿自己的工具，開始工作。E拿著小紅旗，四處扎下邊界，就是今天要做的地區。我只拿了根短工具就感沉重。走到厚厚的 ice plant 上，天啊，根粗肉厚，盤根交錯，層層地一代一代往上長， 足有一尺多厚，努力切開一段，再像E說的，像掀厚地毯一樣往外捲。要掀一塊一尺厚的有根多肉植物？結實的工具重的很，揮了幾下就快斷氣。開工不到五分鐘就氣喘如牛，兩臂無力， 眼冒金星。兩個小時怎麼才能混過呀？（現在很感激，原來E 很明白這工作的難度，只訂了兩小時。）眼看大家都努力不懈，我也只好換其他比較不費力的方式和做些不同的事，免得受傷。地毯沒有兩三人一起是拉不動的，改成拉扯些粗枝，積少成多吧。（領隊交代過，別為了多拔幾隻草而受傷，量力而為即可。）因為除下的植物很重，量又很大，沒法運，只好用粗布運送，在邊上堆成三堆大堆肥，讓時間和大自然去解決。兩小時就在粗工和疲累中過去了。看看我們清除掉一小塊面積，和四週大片的 ice plant 比，實在不成比例。但是清除的部分看來大都連根鏟除，頗為徹底，總是要好一陣子才能再長。E 仔細用GPS 記下位置。事後我從她那裡知道，這二十人清除的地，半年一年後只需幾人再來二次清除就可以維持了。也希望原生植物在這之間有辦法成長。

努力換來的午餐是最好吃的。一雙腳像是千斤重，步步辛苦。就這樣完成苦力生涯第一天。

領隊宣布，明天的工作地在最近的牧場後，可能會走過泥濘，所以最好穿防水鞋。困難的是，還要走過牛糞堆！！

PR 很特別的一點是有多處歷史牧場Historical Ranch， 從靠近燈塔起以ABC字母順序命名。十九世紀初舊金山淘金熱，突然湧進大量人口。為了供應食物，牧場應運而生。這地區的牧場在國家公園成立前就存在了，為了保存歷史，成立公園時提供這些牧場特別租約。現在沿Sr Francis Drake Rd 看到的就是這些牧場。這裡的乳牛，肉牛隨處走，算是快樂的生長環境。

（很抱歉，因為工作日都沒帶相機，所以沒除草的照片，牧場照是我的存檔照片。）

我們第二天工作地點就是在A Ranch 後面到海邊之間。看上去是草地和野花，一片祥和，但地是排水地點，也是牛群放牧的地方。一步步走去，長草之下，滿是坑洞，還好已沒什麽泥濘，但是大餅牛糞到處都是。Cape Ivy 又是緣於南非，（和加州一樣的地中海型氣候，）生長力強，一個月可以長到一尺，而且葉梗著地就能再生。所以需要連根拔除，全部帶走做堆肥，連葉子都不能留下。今天用不同的工具，每人除了帶自己的，還有袋子裝拔除的ivy。E 還仔細說明如何辨別同是ivy 长相的葉子，另外這個區域稀有保護的植物也交代了。午餐前的地點可能是以前拔過的，需要努力地找才找得到少少幾叢。我出師不利，才停下就發現踩在新鮮的牛糞上，唉。撩落去吧。中午的三明治就在這種環境裡吃的。清除了整個地區，下午繼續挺進，到另一處新地去找。先頭部隊一下發現了整區的佔領區，大家細心的連根拔除，只完成了一小塊密集的ivy。回程比來時可難多了。要帶著拔除的草，走雙倍的路程，時時擔心不要掉到深洞裡，工具更是越走越沉重。明天是休息日。我算是成功熬過了兩天！

每天下午收工之後在船屋前後看海象，海灣，是很輕鬆愉快的。這裡因為平和寧靜，是Marine Mammal Center 讓被救援動物回歸自然的地方。

年輕公海象練習打架，成長之後好爭生育權

小海象和兩隻孤苦的小海獅

海象在這裡脫皮molting。

休假日，一部分人選擇到Tomales Point 去健走。那裡野花正盛，鳥唱不絕，一路像走在仙境一般，不在其中，真是很難想像的。

休假之後的目的地是Abbott Lagoon 的沙地，帶著另一種工具走約1.5英里。這European Beach Grass同樣是因為阻礙了沙丘的移動，加上根深到十尺以上，很難清除。不過在沙地裡挖根比起土地還是容易些。細窄的工具正合用。雖然短一點的根可以挖出來，但是在沙下早已伸根到附近去另外長了。所以真要徹底的挖，在同一個地方可以磨上很久。拉出來的根在地下見不了光，像韭黃一樣的淡黃色。因為怕有ticks, 只好穿了長袖長褲，外加驅蟲劑。還好是陰天勞動， 否則日子真要難過了。回程拿著重工具，步伐沉重地爬回車上。

不過經過三天訓練，體力確實變好了。晚飯後依然帶著相機到後山Chimney Rock散步。鹿群是一定有的，這晚又見兩隻土狼，遠遠地在山脊上看著我。

最後一個工作天，是到離船屋最遠的Limantour， 目標是美麗的白色牛眼雛菊Ox-eyed Daisy。這花在綠草上看來很美，但是有毒性，花籽和塊根都可以長新株。一旦成長，很難清除。E 照例要我們注意附近的稀有植物，免得被快刀都除了。遠看上去，沒幾株雛菊嘛，以為一下就可以解決了。但是知道了這花各時期的長相之後，才發現四週大大小小的長了很多。從快開花的到才發芽躲在地表的都有。趁今年還沒開花，趕緊除了，可以免去很多後患。有些長在Poison Oak 旁邊，碰到了極可能過敏，更加難搞。就這樣又挖了好幾大袋回去堆肥，也結束了四天苦力生涯。工作服髒的不像樣，終於可以回家洗衣服了。

下午太陽終於露臉，七天來第一次。突然有人叫，Bay 裡有鯨！是幾隻灰鯨和新生小鯨，海灣裡和太平洋岸都有！雖然有雲，傍晚的 Chimney Rock 依然風味十足。這罕見的陽光適時地為此行劃下了高點。

遠眺Farallon Islands

遠眺A 牧場

十七個團員裡，至少有一半是退休人士，有農夫，消防員，老師，公務員， 軍人等，只有一個在五十歲以下。雖然大家都是因為PR和舊金山灣而來，但也都認同環保，願意為公有地盡一點心力。國家公園幅員廣大，真要做該做的事，經費永遠不夠用。總有一部分工作是靠民間出力，配和園方的領導來完成。這次E 很有心的選了不同的地點，讓我們工作同時體驗園裡不同特色；清除了四種不同的植物，順便傳授小型植物知識。之後我還發現，她很善用資源，每年能有這麽大團體的機會沒有幾次，我們掃過的地方之後再用幾個人就可以維持好一陣子。她的除草清單很長，但是挑這時期重要的做，加上富娛樂性，豈不是大家都得益。

離開那天，大家擁抱再會。此行讓我充滿信心，通稱的“社會中堅”真是很有心維護公有地的。這次在國家公園花的時間比較長，讓我更了解這片土地，也因此會有更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