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馬運河

巴拿馬市 Panama City from Amador Causeway

巴拿馬運河實在是一個不知道該不該去的地方。雖然是整個巴拿馬最窄的地方，但運河本身連通太平洋和大西洋，大到只能在地圖上看。去看閘門嗎？我看過五大湖的閘門 Soo Lock，閘門就是閘門，道理都一樣。除了給自己多一個（不怎麼有趣的）故事題材，好像沒有其他理由。美國公視有一支紀錄片說明運河的建造歷史，倒是很好的片子。 這是歷史比實景有趣。後來又看到巴國可以賞鳥, 加上天氣暖，醫療體系不錯，現在已是美國人退休的熱點。但這些也還推不動我想去的念頭。

2012年底，我參加一個小旅遊團，去中美洲四國。起始點是現在很紅的生態旅遊目的地哥斯大黎加，但是集合那天是美國全年飛行最忙的感恩節，之前的機票很難搞。我搜尋了幾天，決定先飛到巴拿馬玩幾天，從那裡再飛去哥國首都聖荷西就簡單多了。


決定成行之後，又上網把那公視九十分鐘的影片找出來，再看一遍。很慚愧地發現，上次看的記憶大概只剩百分之五。這運河在十九世紀末先由法國人de Lesseps 持著建造蘇彝士運河的名聲開鑿，十年後因腐敗，黃熱病，加上這運河的工程比蘇彝士運河難的多，慘賠破產。那時巴拿馬還是哥倫比亞的屬地，他們想把運河的開發權給美國，但還得先要哥倫比亞點頭才行。我後來聽巴國導遊加料的說法是，美國一艘戰艦停在哥國和巴拿馬中間，強問哥國給予巴拿馬獨立。獨立之後，巴拿馬當然欣然同意由美國施工。1904年開工，因為兩洋和中間的山地和Gatun湖面的水位不等，要把全程拉平成在海平面運作的工程太大 （這也是法國工程失敗的原因），決定使用閘門。用閘門，再在Gatun 湖上建水壩，將湖面積加大，調整整個運河的水位。船從太平洋進運河，經過兩道閘門，把船提高到運河的水位航行。到了運河的另一端，再經過最後的閘門，把船體下降，到大西洋出海。反向亦然。

開工之後，除了工程耗大的困難，就是黃熱病的蔓延，死人無數，最難處理。巴拿馬地處熱帶雨林，蚊蟲滋生不絕。第二任總工程師 Stevens 甘脆把滅蚊當成正業，全力撲殺。成效很好。但是運河工程還是勞心勞力，兩度換將，最後老羅斯福總統決定用軍中的工程師Goethals出任（因為軍人不能辭職！）Goethals 也真的在 1914 年完成巴拿馬運河工程。完工之後，運河的運作管理是由美國執行。直到1979年卡特總統任內，國會以一票之差，通過將運河權在二十年後交還給巴拿馬。（很多美國人因此對卡特很不滿。）1999 年底，巴拿馬正式擁有自己的運河管理權，真正完全擁有巴拿馬運河。

說是這麼說，巴拿馬運河是世界最重要的交通管道，那天被其他國家占領了，不讓船隻通過，世界經濟不是大亂了嗎？事實是，美國老大哥和巴拿馬還是有合約，隨時可出兵幫助。說到巴拿馬的軍隊，我就想起記憶裡的老布希總統，因為氣憤巴國軍事強人諾瑞耶加販毒，兩國局勢緊張好一陣之後，居然出兵巴拿馬，強拿諾瑞耶加。我一直記得的是美國的帝國主義強勢。這一次正好可以問一下真正的巴拿馬人對此事怎麼想。我的導遊說，巴國人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很高興美國摘了諾瑞耶加。那次美國入侵，雙方開戰了十七分鐘，巴國就不支了。“戰”後，巴人覺得花大筆軍費擁有軍隊（也只能撐個十七分鐘）沒啥意義，又厭惡軍人政權擾民，乾脆就廢除軍隊，全力發展經濟，運河有事靠美國老大哥就算了。收回運河權之後，巴國經營的比美國還好。算算即使漲價，船隻還是得經過運河，就加收了運河通行費。現在巴拿馬是中美洲最富有的國家，看著幾張巴拿馬市的天空線照片，可以想見這城市已成為中美洲的金融中心了。

巴拿馬的貨幣叫Balboa, 但是美金也通用。我想到了當地再換吧。到達之後才知道，他們不用自己的貨幣，完全用美金！而且跟據導遊的說法是，他們從來就一直用美金，沒用過自己的貨幣。

飛機降落前，從窗口看到海面多艘大船，猜想是在太平洋的運河口等著通過運河的貨船吧。出機場的第一印象是，很多高樓，交通擁擠。過了新興鬧區之後，就多是舊式樓房。即始在冬天，氣溫還是很高，濕度也高。我這習慣加州涼天氣的人到了下午還真受不了，決定早上出去行動，下午躲在冷氣間裡聽電子說書。我這回是有備而來，聽的，看的電子書灌了好幾本在iPod裡， 只怕時間太多，不怕沒書可讀。這也是我一直想練習的，慢遊，而不是每天都拼命衝向下一個目的。

在空中臨降落前看到的船隻

在市外高地眺望巴拿馬市和運河上的船隻

我選的半天旅遊團主要是經由陸路到運河的中游，乘船去看野生動物。（動物照片貼在 這裡  ）經過運河中間，可以看見兩端插著紅浮標和綠浮標，貨船必須行駛在兩色浮標中間才不會擱淺。運河上有多處吸砂石的運作。聽說當初開運河時挖出來的砂石隨便亂堆，就成了現在河中的小島，都已長滿了植物。不論是陸上或船上，放眼看去，都是雨林。運河周圍都屬於保護區，不能開發。原因是每一次運河閘門開關，都會流失幾百萬加侖的水。這水就用的是Gatun Lake 的水。為了維持湖水的水位，運河附近必需有足夠的降雨量，這雨林區就是用來產雨的。在旁邊的巴拿馬市每天下午多半會下急陣雨，很多地區還會積水，離遠一點的地區就沒那麼多雨了。

運河上的貨輪

運河上清理砂石的船

隔天去看的是第一道閘門 Miraflores Locks，就在城外不遠，但是沒公車可到，只好被出租車敲了。此地出租車沒有里程表，上車之前要先講好價錢。外國人總是被敲。雖然不是很多錢，但就是不爽。仔細想想，一個國家是不是到達國際水準，在這一點上還真的看的出來。買了票進去，十點半吧，收票的人跟我說，今早最後一艘船現在正要通行。我本來還想先看了其他展示再上樓去看通船，現在只好一路上衝。看臺臨外的一周已擠滿了照相的人，閘門已開，那船開進閘門內，關閘門，就等著注水了。整個運作就是在等時間。廣播說，這艘船因為不大，通行費（大約)是十五萬美金，比平均的通行費少的多。我照了兩張相，這閘門跟我想的完全一樣，沒啥看頭，就看別的去了。其他的展覽共有三樓，分別是運河歷史，周圍生態，和現下的運作。製作水準很好，值得花時間看。因為現在的船越來越大，現有的閘門已經不夠寬了，所以在三個閘門旁各要再建更大更現代的大閘門（當然收費更貴）。而且在地底還特別設計，循環使用部分開關閘門用的水。

運河的第一道閘門 Miraflores Locks

後來路上聽說外銷大國中國很不滿意付這麼高的通行費，已經在想找其他的路線去開另一條運河。最可能的候選地是哥斯大黎加北部的鄰居尼加拉瓜，有一條河東西向穿過全國。我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吧，那距離比巴拿馬運河寬多了，要多久，多大的工程啊! 後來發現這個想法百多年前在巴拿馬運河動工之前就有了，但是因為那裡火山多，地震頻繁，不是很好的候選地；加上尼國多年政局不穩，更是運河的大忌。現在政局比較穩定， 但又得加上環保的考量，不知道會如何發展。

現代化的高樓後面，巴拿馬還是保有很多拉丁美洲的特色。大型冷氣公車之外，野雞車 Chicken Bus 還是縱橫全市，比誰都顯眼。麥當勞也包宅配。街道窄小，車又多，塞車是常事。全新的地鐵正在興建，在解決交通問題之前，先造成更嚴重的阻塞。出海關時他們給我的一張傳單，仔細看，居然是全國的健保廣告，到此旅遊的人，頭三十天的健保免費！！我笑說心臟病發的人很可能到不了醫院就死了，因為救護車被困在路上，動彈不得，再好的健保都沒用。

野雞車 chicken bus

之後去了舊區Casco Viejo, 遠看很有殖民地風味的一區，走近了還是有一半以上的破屋和荒地。這裡到處都在重建，看起來是要發展成觀光區。我對城市本來就興趣缺缺，看不出其他的端倪。市區邊緣的大公園可以走個兩、三小時，遠眺市區；魚市是日本技術指導合建的，但都算不上主題。本來想去加勒比海那一端的出口城市 Colon 看一下自由經濟特區 (Free Zone)，但是旅遊書上說治安很差，不建議觀光客去那裡。某天在餐館吃飯，正好看電視在報導 Colon 抗議群眾（抗議政府計劃關閉自由經濟特區）和警察發生衝突的暴力場面，我就完全作罷了。若真要去，就參加旅遊團，乘頭等艙火車去也行。但那樣可以看見什麼就不知道了。

巴拿馬用來補時間或順便遊覽是可以，除非要看特別的野生動物或到其他地區的海灘，專程過來，對我來說是不太值得的。

舊區 Cosco Viejo